25

 

除了音樂藝術之外,一直沒有提到很重要的興趣,漫畫。其實我不是高尚的人,花在漫畫的時間很多,遠比其他的事情多。我想漫畫是可以歸類為另一類的藝術,他的表達力有時是文字所不能企及的。有些當然只是嬉嬉哈哈看完就算了,有一些看完會有很深的省思。讓我有這種感覺的,是浪人劍客跟龍飛不敗。

 

台灣的漫畫一直很不爭氣,畫Young Guns的林政德,老是抱怨資源不足,環境不好。卻不想想差不多的資源環境之下,陳某畫出來的東西是怎樣的水準。師兄Young Guns的收集被林政德斷尾一次,後來鹿鼎記又來一次,師兄從此恨死他了。井上雄彥因為灌籃高手大成功,可是在最紅,這個題材還沒爛掉的時候,他就停筆了。目前他畫的,是他比較不熟悉的題材。浪人劍客描寫日本劍豪宮本武藏波瀾壯闊的一生,他的內容,主要依據吉川英治的宮本武藏。這本書我很小就看過了,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然,如今再看到漫畫,才覺得有點況味。

 

其實沒特別喜歡前半部,就是武藏的少年時期,都是草草看過。開始買,是小次郎的出場。從小次郎出場,他的劇情,是比較沒有跟著書上走的,完全架空。小次郎是戰爭孤兒,還是小嬰兒的時候,就被託付給父親的師父鐘卷自齋。自齋是個為劍瘋狂的人,什麼都不重視,沒有愛情、親情、友情。到老了,連對劍的熱情也消退了,才發現自己的一無所有,流浪到一個小村莊,被那裡的人當作糟老頭般看待。直到有了小次郎這個聽不見的小孩,才發現自己人生的意義。費盡一切心力,想把小次郎教育成材。一個拙劣的父親,一個失聰的小孩。一直覺得這一段的描寫,很動人。在我的認知裡,愛就是這樣子的吧。

 

後來自齋為了對付威脅村子已久的浪人不動大人,只好在暮年,放手一搏。就像他說的,就算劍銹了,心也枯萎了,為了小次郎,還是有嘗試同歸盡的勇氣。在之前一晚,他把伴隨小次郎一起來的長劍挖出來,磨好,放在睡著的小次郎身旁。那一晚,看著熟睡的少年小次郎,不禁潸然淚下。親情的犧牲,常常比其他的情感動人,因為通常是不求回報的。

 

小次郎並非池中之魚,終究是無法一直留在身邊的,他也只好放手讓他走,闖盪天涯。在小次郎離開之後,他開始想,自己的一生,是為了什麼而活?後來他想通了,了解到,把小次郎養大,就是他此生最大的成就,所以把他多年的思念化為文字,請人帶給小次郎。當然這個漫畫還沒完結。但小次郎終究是被武藏殺死的,知道這個消息之後,自齋的心情,會是怎樣的悲痛?

 

我認識毛毛,是CIC還在南科的時候,那時候的毛毛,就愛趴在辨公桌上睡覺。有時候會慵懶地翻身,張著又黑又大的眼睛看著你。她是瑪爾濟斯跟西施的混血,是西施的體型,可看起來臉沒有西施這麼呆,比較像是瑪爾濟斯的俊俏。她是一隻奇妙的狗狗,從來不覺得自己是狗狗,最討厭狗狗跟小小孩。從來不肯與其他狗狗為伍,那怕是合照。你可以撫摸她,她會舒服地伸展四肢。最討厭人家抓她的前腳,一定會縮回來。愛吃的東西是肉肉,最好是藥燉的。

 

在南科偶爾我打工的時候,就會帶她去散散步。那時候毛毛的毛色還很潔白,步伐也很輕盈。等到CIC搬來成大的時候,有一陣子沒看到她。後來比較頻繁的來了,就很習慣地帶她去散步。這時候,就感受到毛毛的老了,她的毛色,慢慢有點泛黃。等她習慣我帶她散步,到了後來,一按電鈴,她就會坐起來,看是不是哥哥來了。毎次帶她去散步,也是我放鬆的時候,她四處聞聞嗅嗅,我看著天空發呆。不像一般狗狗散步,是要用繩子綁著,她是照自己意思散步,而我這個僕人在後面尾隨。其實這隻狗狗很現實,當她想散步時,看到我會嗚嗚低叫,前腳會一直想要抓我,要我摸她。不過散步之後,就頭一擺,看都不看你一眼。

 

今天與毛毛分別之後,之後也許沒有機會再帶她散步了。因為年老,心臟慢慢無力,肺部也跟著不好,愈來愈會咳了。今年的冬天聽說會很冷,不知道她會不會咳的更厲害。我離開之後,不知道她日後聽到電鈴聲的時候,會不會坐起來張望。沒有魯雞腿可以吃的時候,會不會想念哥哥。現在的心情,像是把小次郎送走的自齋。毛毛像是我的親人,不過我終究還是要離她而去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吧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林英儒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