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粱夢

20

之前的行政大樓，淘汰下來之後，就變成了學生活動中心。那是一排毫無美感的老舊建築，只要想像一下之前提到的建築系館就好。一樣的沒有美感，只是更破、更爛、更大而無當。大部分的社團，在那裡都有一間自己的社團辨公室。有些社辨杳無人跡，像是園藝社那一類的，有些人氣旺盛，像是主流的舞蹈性與服務性社團。基本上，那裡可以從事各種社團活動。我在惡婆娘表姐的淫威之下，參加過一段時間的舞蹈社。中午的時間，卡帶式收音機放著沙啞的音樂，大家在辨公室外的空地隨著音樂跳舞，有人還手端便當一邊跳。在舞蹈社這段時間，我發現我有類似當初學直笛的障礙，舞步記不太起來，後來就意興闌珊了。跳舞當然不稀奇，可是有人在地下室練柔道、練射箭就稀奇一點了。最神奇的是利用活動中心的外牆練攀岩，當蜘蛛人。

偉謝最討厭社團，尤其是那一類以記律嚴明為傲，社團裡層級、幹部一大堆的那種。偉謝跟他的名字一樣，高大而猥褻。他是校友會認識的學弟，其實我也不是新竹人，只是跑去教跳舞。有一次校友會出去吃宵夜，看到他。他努力用他機車的臉，擠出最誠懇的樣子。不知道為什麼，我就跟他變成好朋友了。他每次一看到有社團煞有其事的在學公司開會，他就超不爽。

“馬的，一群白痴。好好的學生不當，在學校就想讓人家管，犯賤。”雖然言詞激烈，倒是覺得蠻中肯的。

不過不是什麼社團在我心中都是負面的。很多活動的能量，像是迎新和營隊，都來自於社團所學。整個過程總是要有人主持、跳舞、帶活動。而這些東西淺雖淺，大部分也不是馬上就能學的起來。大學生很妙的是，愛學手語，並不是有溝通的需要，而是為了表演。在一個晚會中，在激烈的舞蹈、搞笑的節目結束之後，適時來個手語表演，會有很不錯的效果。

有一年的電機營，看到學妹小毛表演手語，背景音樂是城裡的月光。有看過真正強大的手語表演，表演者是手語社的台柱，大眼氣質美女。手的動作我是不會欣賞，但是光用眼睛，就覺得在跟你說話了。當然小毛不是這種等級的，跟那一個台柱同台表演的話，也許小毛演一顆香菇都會覺得突兀。可也許是音樂的感染，連平常看起來粗魯的學妹，都高雅有氣質了起來。那時候就愛上那首歌，不時彈合弦哼哼唱唱。後來知道許美靜精神上出了一點問題，很感慨。雖然她溫柔的嗓音溫暖了許多人的心，卻沒有幫到她自己。之前很愛在BBS上，找流行歌曲的合弦，那時城裡的月光的合弦也是在那邊找的。那時編寫這首歌合弦的人在前言說:

“我想把這首歌，送給我喜歡的女孩。最近她的男朋友要當兵了，希望她之後也會很快樂…”

我也許多愁善感，喜歡無病呻吟，可是不愛哭。當時看到這一段話後，我的眼淚就掉下來了。我想我可以了解他的心情吧。

每顆心上某一個地方　總有個記憶揮不散

每個深夜某一個地方　總有著最深的思量

這個世間萬千的變化　愛把有情的人分兩端

心若知道靈犀的方向　那怕不能夠朝夕相伴

城裡的月光把夢照亮　請溫暖他心房

看透了人間聚散　能不能多點快樂片段

城裡的月光把夢照亮　請守候它身旁

若有一天能重逢　讓幸福撒滿整個夜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