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去辦個保險嗎?」佳誠問。

 

「我不要。」翔平回答。

 

「為什麼?」佳誠問。

 

「飛機真的掉下來的話,我希望我的家人專心傷心就夠了。我不希望他們同時想到我掛掉跟我的保險金,一下子難過,一下子開心。」翔平說。

 

「這樣啊」佳誠說。

 

「如何?」翔平說。

 

「去你媽的。」這是佳誠的回覆。

 

 

不一回,二人過了海關,吃了在台灣的最後一餐,還ok的機場牛肉麵與小籠包,其實吃起來沒有大家批評的那麼不堪,不錯吃,麵是麵,肉是肉,滋味是不賴,就是貴了點。但是在國家的門面,泱泱大國,不講CP值這種東西的。畢竟那些老外,想到台灣美食,就是這二樣。

 

這時是晚上,航廈外天氣看來不錯,但不關建築中人的事,目的地的天氣還重要些。航廈內部燈火通明,有點鳥的是,機場商店已經漸漸在打烊了,無處可逛了。既然也不是第一次來了,二人龜速移動到登機閘門,坐在離玻璃大牆最近的位置上。往窗外望去,因為室內的照明,佳誠看不太清楚即將要搭的飛機,二個人的影像,倒是清楚地映在玻璃上。平常上班,就是二個宅宅,牛仔褲,polo衫,現在揹著隨身行李的二人,看起來更蠢了。要不是公司這麼機八,訂了一條不能上班時間移動的規定,二人不會去訂這種狗屎班次,出發是晚上,到達是深夜的狗屎飛機。

 

「投影片你修好了嗎?」佳誠問。

 

「有啊,有修過幾次了,我都放在我的iPad裡了,隨時準備練習啊…。」翔平說。

 

「你現在明明是在看漫畫!」佳誠說。

 

「飛行時間十幾個小時,我會好好練習的。現在還有wifi,我要再看一下。」翔平說。

 

「你覺得我們會不會被靠盃啊。」佳誠說。

 

「我看是難逃一死。」翔平回答,連頭都沒有抬起來。木暮投出了三分球,籃球剛出手,畫面切回他剛高中入學,球還要好一陣子才會入網。這部漫畫雖是經典,但是有夠拖台錢。

 

「你為啥能這麼淡定啊。」佳誠說。

 

「伸頭也是一刀,縮頭也是一刀啊。」翔平還是不想離開畫面。

 

「你覺得他們會被我們說服嗎?」佳誠說。

 

「照常理他們是不知道我們有沒有吹牛啦,畢竟量測的數據蠻有說服力的。但是在那間公司工作的,都不是一般人,就算不懂,邏輯也都不錯,所以也很難說。」翔平有點無奈,「台灣的頂尖,跟世界一流的頂尖,還是有點差距的。」

 

「這工作真是吃力不討好。」佳誠說。

 

「真正的好缺,不會掉在我們的頭上。」翔平說,「先登機吧,時間差不多了。」

 

 

經過了二次飛機餐與數不清的醒了又睡,睡了又醒,該死的舊金山總算是到了。雖然空姐很正,但畢竟坐的是經濟艙,就是個沒有名字的乘客而已。這時飛機已經在低空盤旋,準備要著陸了。

 

「恭禧你,這次又逃過一劫了。」佳誠說。

 

「真的。」翔平說。

 

「你還有機會,聽說起飛跟著陸是最危險的。」佳誠說。

 

「我是無所謂,你老婆怎麼辦?」翔平說。

 

經過美國的屎尿安檢,等到了行李,就是要租車了。這家是最大的,事先已經訂了compact車型,臨櫃的是個年輕白人,正努力的想讓二人昇級車型,當然不是免費的。

 

「這台野馬如何,5.0 GT,八氣缸,四百多匹馬力,以這個價格租到這台車,以我看來,是相當優惠的。」

 

「是的,我相信,但我怕它放不下我們的行李。」一看翔平有點心動,佳誠馬上擋掉。

 

「那這款Infiniti休旅車如何,能同時滿足你們空間與性能的需求。」話是不錯,但是有點貴。

 

「那這台BenzE Class如何,很適合二位。」他還是不死心,雖然二個人不知道自己那裡看起來適合開Benz E Class

 

ok,如果這台你們不滿意,我也沒辦法了,這個價格,BMW 335i,非常拉風的coupe車型。」

 

ok,我們要這台。」還沒等佳誠開口,翔平就出聲了,他一直蠻想開開雙門跑車過過癮的。

 

「讓我查一下,唔,好像沒有現車,請稍等我一下。」那白人櫃員手忙腳亂,打了數通電話,四處求情,好像有了結果。「好,有一台。雖然這台是別的客人先訂的,但是他還沒來,所以就先給你們。」

 

雖然有多付了錢還欠一份人情的感覺,但是也不太重要了,坐上拉風的轎跑,翔平的心情也開朗起來了。

 

「這台多一萬也。」佳誠表示。

 

「是一周多一萬,不是一天多一萬,人生得意需盡歡嘛。」翔平說。

 

  1. 我們並不得意;第二,我還有老婆要養。」佳誠抗議。

 

「好啦,別囉嗦,到旅館去吧,明天還要開一段。」翔平說。

 
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
 

此行的任務,除了出差去客戶挨刮之外,就是順道去參加個國際會議。這個會議比較特別,不是純學術的,會場一半是規劃論文發表,另一區域的重點是廠商的擺攤。可以說是一種火力展示吧,所有叫得出字號的公司都在這看得到,二個人奉命要到這裡參加,看看目前這個世界進步到那裡了,回公司後要繳份文情並茂的報告出來,讓上頭知道貴部門一直有在追蹤最先進的腳步。二人的小老闆還不懷好意的說,如果周會時間有剩下,記得上台報告一下。

 

會場剛好也是加州,好像只有西岸的美國人做IC,有點名氣的會議在美東半個都沒有。參加會議也算是熟門熟路了,再不濟的會議都會找家好一點的飯店,壯壯自己的氣勢。這次的櫃台小姐是豔麗路線的,不是媽媽那種等級的,翔平不知道Hilton的制服胸口開這麼低的。

 

一邊閒聊,一邊Check in,完事之後,櫃台小姐給了翔平二塊馬芬,倒是沒意料到有這個福利,翔平遞了一塊給佳誠,熱乎乎的,還蠻好吃的。

 

「剛小姐跟妳說什麼?」佳誠問。

 

「說你長得很帥。」翔平隨口說。

 

「這個不用她說我也知道,只是我從沒交過外國的女朋友,真是害羞。」佳誠說。

 

「…。我也好害羞,你這個人真是非常的厚臉皮。」翔平說。

 

佳誠不用自己吹牛,翔平大概也知道,這小子在女孩子面前很吃得開的,至少是在亞洲,或限縮在中文區。翔平有個大學好友,比佳誠帥二倍吧,去了法國讀了三年書,沒交到當地的女朋友。二人討論一番,翔平覺得最大的問題就是,再帥的亞洲人,給歐洲的女孩子看入眼中,就是很帥的外勞吧,何況是在西歐。就像台灣女人覺得跟東南亞的不是CCR一樣道理。

 

但佳誠聰明多了,他只要在台灣有搞頭就好了。最近結婚的老婆,原本是某服飾店的漂亮店長,是某個漂亮同事的表姐。佳誠可能跟同事說,我得不到妳,也要得到妳的親戚之類的。同事就把表妹介紹給他了。他靠著無往不利的厚臉皮,一下子就人心俱獲了。前陣子才去參加他的婚禮,還上台參加了非常愚蠢的小遊戲。參加這種小遊戲,到後來都會有股淡淡的哀傷,一般來說,只有銷不掉的男男女女,才會站在台上等著抽捧花、撿菜花。雖說是新人的一番好意,但是新人多到滿出來的幸福,真的能傳給這些台上的寂寞人嗎?運氣還不錯,在他的婚禮小遊戲贏到一瓶紅酒,補貼一點紅包錢回來。

 

「我覺得你隨時都能交到女朋友,只是你不想要而已。」佳誠曾跟翔平這樣說。

 

「…」

 

「你幹嘛不說話?」佳誠說。

 

「因為事實就不是你說的這樣啊…」翔平回應。

 

坐電梯一晃神就回想起這件事,回神翔平問佳誠,你跟老婆之間,都不會有找不到話題的問題嗎?畢竟生活圈不太一樣。

 

「不會啊,娶這種老婆的好處就是可以欺負她,她會崇拜你啊。很多溝通不一定要用語言,你知道的。」佳誠說。

 

「話是這麼說啦,不過我還是覺得找一個同生活圈的比較好。」翔平說。

 
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
 

隔天就開幕了,會場的活動就是這樣,去聽聽演講,還有一些競賽,貼一些海報給人家看。二個人分配任務,佳誠先去看看各個攤位,明白一下自家公司跟別人的差距是用公里還是光年來計算。而翔平去看看有沒有啥有趣的學術論文發表,有些論文事實上是有實用價值的。翔平路過了競賽區,在這種國際級的場子,就能看的出學校或機構財力上的差別了,寒酸一點的就一張海報,有錢的連高速示波器、訊號產生器都空運過來,這可真的是屌。這樣子搞一次,可以付台灣一個工程師半年薪水了。

 

因為沒啥可以看的,所以翔平每個海報都有瞄了一下。日本人最大特徵就是在預演也是穿西裝,這種正式的場合,就沒辦法從衣著來判斷這個東方臉孔是不是日本人了,最近韓國人在這個領域也很快的爬起來了。如果不是電視上整形的韓國人,感覺看起來跟台灣人還蠻像的。

 

看到一個海報貼的是自己的老本行,剛好是讀書時做的研究題目,就停下來久一點看了看。其實IC設計每個領域裡又分很多小領域,一個人一輩子了不起就懂其中的一、二種。那些號稱全部都懂的大師大概都是連一種都不懂的那種。跑得完一百公尺跟參加奧運百米決賽是二回事。本來那個攤位是沒人的,在觀看的期間,有個穿著套裝的東方女孩走了過來,翔平下意識讓出個位置給她看。

 

Hi, do you need my introduction ?」那女孩說。原來是參賽者來顧攤,翔平誤會了。

 

No. Thanks. Just take a look. The performance of your work is quite impressive.」翔平說,心想這女孩的腔調不像日本人也不像韓國人,上面作者的拼音有像中文名,十之八九是華裔的。「妳說中文嗎?」

 

「哈,是呀,我英文也講不慣,很彆扭。你是那裡來的?」女孩問,露出非常潔白的牙齒。

 

「台灣的,來出差的。」翔平說,下意識就去掏名片,印了一大盒,不用錢的,一年用不到幾次,看來之後都要變廢紙了。

 

「王翔平,Shiang-Ping Wang…,你是那個S.-P. Wang嗎?我有看過你的論文也。」女孩眼睛看著名片說道。不知是不是錯覺,翔平覺得女孩的眼睛亮起來了。

 

「我自己做的規格跟你的比較不一樣,沒有參考你的架構,但我們實驗室有個學弟跟你做的很類似,只是發表都慢你一步。」女孩說道。

 

「真是太遺憾了。」翔平嘴上是這樣說,心裡卻很得意。

 

「喔,你就是Fang Chin,我也看過妳發表的期刊論文,只看過妳的照片,一下子沒認出來,妳本人比照片漂亮。」翔平看了看海報上面的名字與學校,果然也是個知道出處的人物,這個領域很小的,要當個名人還蠻簡單的。

 

「妳Chin是秦朝的秦嗎?Fang應該是芬芳的芳對吧?」翔平說。現在大陸單名還是主流,不像台灣流行的雙字名。單名轉成拼音,辨識度很差。

 

「是琴瑟的琴,芳是芬芳的芳沒錯。」琴芳說。

 

「哇,好特別的姓啊,真像小說裡的角色會用的名字。」翔平感慨了一下。

 

「哈,有這麼誇張嗎?不過叫我阿芳就可以了,我朋友都這樣叫我。」琴芳說。她的中文,或說普通話,說起來,就是跟台灣人說有種不同的味道,比較有抑揚頓挫,但又很直爽,有點英氣。

 

記得有次去參加會議,跟個老中聊天,那人突然提到,覺得翔平中文說得並不流利。翔平也不見怪,只是奇怪為啥他會這樣想。一問原來他覺得台灣人說中文語調比較平板,像是外國人說中文。

 

二個人聊了起來,專業的東西只聊了五分鐘,之後主題開始發散,超展開。二人聊到忘我之時,佳誠非常不識趣地出現了。

 

「都找不到你,原來在跟美女聊天。」佳誠說。

 

「沒啦,聊一下研究的事啦。你展看完了喔。」翔平訕訕地說。

 

「看完半個小時了,一直找不到你,以為你在聽報告,還進去會議室一間間找,沒想到你是在這裡,剛好被海報擋住了,來回二三次都沒看到。」佳誠抱怨。

 

「呵呵,降子啊。阿芳,這是我同事,佳誠。」翔平說。

 

三人又聊了一下,最後琴芳請佳誠幫她跟翔平合照。琴芳留了張名片給翔平,翔平答應會把照片寄給她。剛好琴芳實驗室的人也來找她吃午餐,二人就彼此道別了。

 

佳誠跟翔平去吃午餐,吃到飽的,翔平吃起飯來一付若有所思的樣子。

 

「我勸你不要打這個主意啊。」佳誠突然冒出一句。

 

「啥事啊。」翔平沒好氣說。

 

問明原委後,翔平才知道佳誠的考慮。

 

「你怎麼知道不會成功?」翔平問。

 

「就是成功才會有麻煩,不成功不會有任何問題,反正你失敗的經驗這麼多。」佳誠拿出一副master樣,而翔平是他的young apprentice。說到這個,佳誠比對翔平,當然是有無上的權威。

 

「如果會有這種煩惱,也是比沒有煩惱好。」翔平說。

 

「也是啦」佳誠也承認。

 
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
 

「所以你們這次出去,沒有得到什麼實質的進展嘛!你要讓他們了解我們方案的好處啊。」二個人的小老闆艾格說,他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老中,除了名字之外,沒有一處不像台灣人。但這家狗屎公司,尤其是大官,都喜歡取個英文名字,不知道是什麼變態心理。

 

「是,跟你上次出去的成果一樣…」翔平小聲碎念。

 

「嗯,你說什麼?」艾格的耳朵還蠻尖的。

 

「我說,老實說,我們的方案真的比較好,但他們完全沒有想要採用的感覺,只想看我們評估的結果,根本是叫我們幫他們寫報告的嘛。用我們的報告去機八他們的供應商。」翔平說。

 

「你講的我也知道啦,不過就是要試著走出去啊。我們總不能一直只靠現有的客戶吧。他們營運一直不上不下的。」艾格說。「算了,本來就沒什麼期待,不過你們要時時鞭策自己,不要放棄任何一個可能的機會。公司栽培你們,都是需要成本的…」

 

從國小開始聽長篇大論的歷史,翔平領悟到的真理就是,就算這種話跳機個三分鐘再聽,連接起來還是不會有突兀的感覺。就像聽著風聲、水聲,沒有那一段是特別重要的,也沒有那一段有實質意義的內容。

 

還好只有一個人在碎碎念,那個卑鄙的老混球沒有出現。這家公司的特色就是不分層負責,上面的人什麼事都要管,即使不懂。他們一直不明白為啥電路設計的修改要簽核到副總,他懂個屁,每次想到這個就讓他們滿肚子火。

 

聽完訓話之後,二個人回到自己的座位,一本正經開始做事,一個星期的出差,累積的信件可真不少。回著信,一邊想到還沒把照片寄給阿芳。於是寫了封短信,寫道很高興認識她。其實心裡是沒有抱著很大的期待的。

 

沒想到拋出的枝條,不久就得到了回應,一開始是用email對話。後來嫌麻煩,就開始用通訊軟體熱線。不過壞消息是,經過初步的試探,已經有男朋友了。

 

翔平隔幾天找佳誠商量,當然是一邊吃飯一邊鬼扯。大師聽了之後,除了搖搖頭之後,也沒啥可說的。

 

「如果我女朋友天天跟別的男人這樣聊天,早就被我休了!」這是他唯一的感言。

 

每天與琴芳聊天的那陣子,翔平對於上班的不如意,也都能處之淡然了。主管的碎碎念,都當耳邊風。

 

最讓翔平開心的是,琴芳決定要來台灣一趟。也許沒來過台灣的人,都會有點莫名的期待吧。這次的旅行,翔平與琴芳都很期待。本來她計劃要跟她的童年好友蘋果一起來的,二人一起拜訪從沒來過的台灣。結果大小姐在最後關頭發脾氣不肯上飛機,理由只是琴芳沒有要跟她坐同一班飛機回去,要直接回學校,琴芳只好自己單身前來了。

 

原本預計扺台的當天,她那邊的機場遇到二十年一遇的大霧封機場。翔平一度以為琴芳來不了了,預先安排的假期與預約的餐廳、民宿全泡湯了。在經過交涉後,琴芳幸運排到隔天的機票過來了。

 

翔平到機場接琴芳,大約隔了一個月不見,當初又只有匆匆的一面之緣,當看到她的那一瞬間,還是覺得有稍稍的陌生感。那種現實與網路世界的落差感。但是那丁點的不自在,在看到琴芳露出潔白牙齒的微笑之後,就像漲大的肥皂泡泡迎風破裂了。

 

接下來的一個星期,翔平開著他的老舊Altis,繞了半個台灣有吧。這車安全性爛,但是就是不太會故障,沒死在路上丟臉。一開始從台中經過中横到了花蓮,之後再往北行,飽覽東部、北部台灣的風光。那時候還有點冷,海跟天空,帶點灰,不像夏天時候那麼的藍。但是重點一直都不是風景本身,而是跟誰一起看的風景。

 

玩過了花蓮與宜蘭之後,最後的場景移到了陰雨不斷的台北,這本來是因為考慮到購物為了蘋果而加的台北二日,琴芳自己只喜歡大自然的。但飯店都已經訂好了,二個人進行比較靜態的行程。第一天在逛街的時候,下起了台北特色細細的冷雨,二人共撐一把傘,那把摺疊傘並不大,為了二個人都不被雨淋溼,琴芳緊緊靠著翔平,把手扣著翔平的臂彎。二個人默默走著,翔平默默希望這場雨靜靜地下,不要變大,也不要停。

 

翔平從小到大體會很深一件事是,不論時間過的快或慢,日曆上表定的那一天,遲早就是會來到。倒數第二天的晚上還沒到,翔平已經覺得離情漸生了。翔平提議晚上吃頓大餐,那琴芳至少之後看著法式料理的照片還能回味一下,不會覺得台灣只有小吃而已。那晚要啟程去吃晚餐時,琴芳特地穿上黑色小禮服並把頭髮盤起來。翔平看著她優雅的頸項,她的明豔讓翔平覺得自己的生命都得到提昇了。那天的晚餐,翔平只模糊記得擺盤很美,菜色好吃,但忘不了琴芳鮮明的巧笑倩兮。

 

到了分離的那天,翔平陪琴芳到了機場,領了機票之後,幫她拖行李,吃了在台灣的最後一頓飯。吃完了之後,翔平站了起來。

 

「不要急著走嘛,再陪我一下。」琴芳說。

 

翔平坐了下來,不知道該說什麼,在這個地點,在這個時間。

 

最後翔平在琴芳要進海關之前,給她一個輕輕的擁抱。不知道為什麼,翔平感覺到,最美好的時光,已經過去了。

 
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
 

 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    創作者介紹
    創作者 林英儒 的頭像
    林英儒

    黃粱夢

    林英儒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